【走進安寧】亞東紀念醫院|像家一樣的關懷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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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游苔 圖‧亞東紀念醫院馨寧病房〔vol.103〕

2003年,亞東紀念醫院安寧團隊首開新北市之先河,提供居家安寧照護服務,由團隊到病人家中服務,減少病人與家屬往返醫院次數,並在最熟悉的場域圓滿人生之路。

亞東紀念醫院於2005年啟動安寧共照服務,讓有緩和照顧需求的末期病人,能夠在原病房與原醫療團隊一起提供相應服務。後來受惠於亞東醫院院區擴建、病房整修落成,2016年成立規模有16床的安寧病房,由院內員工與志工隊共同命名投票,最後定名為「馨寧病房」,從名稱中不難看出,亞東醫院同仁對安寧病房有著如家那般溫馨的期許。

馨寧病房每年服務近千的病人,即便這幾年新冠疫情攪局,依然還有8成以上的占床率。初期,主要的服務對象為癌症末期,近年隨著大眾對安寧療護認知漸廣,失智症、自然衰老等有意願接受安寧照護的非癌症病人,比例也在不斷攀升。

來到馨寧病房的病人,多半已經歷許多治療,多少有心理準備要走向終點,但安寧共照不一樣,許多病人雖然面臨治療計畫節節敗退,但仍有積極想要對抗、衝突與矛盾的心態,讓共照護理師需要花更多時間去溝通。

協助居家安寧在宅善終比例高

「馨寧病房的成立,對安寧團隊來說是很重要的里程碑。」李佳諭護理長分享臨床實務經驗。她說,過去即便開啟安寧共照,安寧團隊僅能針對醫療決策給予建議,主責照顧者難免覺得「只是多一組人出意見。」但有了馨寧病房,原醫療團隊難以照料的末期病人有機會轉到這裡接受更細緻的緩和照顧,等同得到更堅實的後盾,因此,其他科別的主治醫師,更願意轉介有需求的病人進行安寧照護。

亞東醫院馨寧病房的病人,多半居住於新北板橋、土城一帶,推動居家醫療時,最常見的困難在於,因鄰近的居住型態多為集合式住宅,病家擔心會打擾鄰居或影響房價而相對意願低落。而且,因為都會區交通便利,往往病人有什麼急性症狀,家屬都會急著送到醫院,因此,都會區的居家安寧在宅臨終比例反而不高。

「家屬害怕病人出院,其實是因為害怕失去醫療團隊的照顧。」亞東醫院心理師林欣怡說,居家安寧最重要的是從照護面與心理面給予家屬支持,讓他們知道有人會陪伴他們到最後一刻。如從心理層面上,依照不同家庭特質去深入了解困難所在,並轉介適合支持的資源;或在照護面上,亞東提供24小時諮詢電話、建立LINE群組,透過各種溝通平台即時保持聯繫,出院前,更要進行充足的衛教準備,讓家屬理解可能的突發狀況與應對方式,才不會一慌亂就送醫院,讓善終理想功虧一簣。亞東醫院照護的安寧居家案例,在宅善終比例約於40%至51%之間,在北部都會區來說是很優質的成績。

五感互動提升家屬陪伴品質

亞東醫院有一片廣大的無障礙空中花園,以園藝治療的方式,透過與自然的視覺、聽覺、嗅覺、味覺和觸覺等「五感」互動,慢慢尋回自己的模樣,而不是被自己失能無力的表象困住。這個花園並非大眾刻板印象中的美麗花園,裡面甚至種著一般花園不會出現的芒草、空心菜,是病友與家屬非常喜愛的散心空間。甚至病人離世後,家屬還是會來到醫院替花園拔草,與心中難以癒合的傷口和平相處。

有一次,家屬轉達爸爸想要在死亡來臨前,再看一眼明亮的天空,在花園臨終。這個要求困難度很高,因為臨終時刻是無法掌控的,如果病人恰好在半夜過世,夜間的花園未必是他們理想中的模樣。不過,生命似乎在冥冥中自有定數,安寧團隊與家屬決定趕緊把握當下,帶著這對父女來到花園,病人雖然躺在病床上,短短醒來的時間,但眼底卻倒映著藍天白雲的景色。病人在當晚過世,女兒當時將這幅畫面記錄下來,對於她後續悲傷療癒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

「有時候,我們擔心病人想做的事情會造成身體不適,但他們時間不多,如果不做,心理會更不舒服。」宋念親共照護理師說。亞東醫院也是少數同意犬貓進入馨寧病房探視主人的醫院,他們還清楚記得第一位申請狗貓探視的病人,那是一對50幾歲的夫妻,妻子生病住院,非常想念相伴多年的寵物狗,但肺水腫病人返家勞師動眾,始終沒有如願請假回家。心理師知道後,便鼓勵他們申請狗貓探視。

那天,他們帶著愛犬到戶外花園散步,狗兒興奮地四處走,夫妻則閒適地話家常,「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牠在外面跑的樣子了......」妻子那時說道。這個看起來再尋常不過的畫面,對這一家三口來說,卻是珍貴無比的回憶,因為,一個多禮拜後太太就過世了。

大膽採用科技力量圓夢

此外,現代科技的加入,也讓原本可能善終失敗的病人,重新得到平靜的力量。亞東醫院與臺大森林環境暨資源學系合作,讓病人使用VR頭戴式顯示器,就能360度觀賞風吹動著樹葉的沙沙聲、蟲鳴鳥叫、瀑布水流聲,讓病人焦慮慌張的情緒逐步穩定。林欣怡說,他們也曾專程到白沙屯媽祖廟,拍攝360度的周圍環境影片,讓身體虛弱無法出院的病人完成心願。

「有一次,一位女孩子在護理站大聲叫我的名字,我才發現那是之前居家安寧收案病人的媳婦,現在她的姊姊來住我們的安寧病房。」李佳諭陸續擔任過亞東醫院的居家安寧與安寧共照護理師,見到過去曾相伴一段路的家屬,再次面臨至親需要安寧照護時,還是選擇亞東醫院、記得自己的名字,因而感動、也感慨。

社工師王怡人表示,「每個病人都是我們重要的老師,我們只能用真誠的心、盡最大力量去了解他們的期待與需求,我相信家屬們也都能感受到這份心意。」亞東醫院安寧團隊成員們抱著感恩的心,感謝病人飽受病痛折磨的時刻,能讓他們陪著走過生命的最後流轉,前往更美好的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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