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薈萃】紅豆

作者: 
蔡長穎(義大醫療財團法人義大醫院社會服務課組長)

有時候,有時候,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相聚離開都有時候,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 那天走進你的病房,你床邊的CD播放著王菲的這首「紅豆」。做完自 我介紹以後,在你身邊坐了下來,開始了我們的友誼。

正值14歲,擁有原住民優良血統,充滿青春活力熱愛運動的你,對未來充滿著希望,因為身體持續高燒不退,來到醫院作檢查,卻意外的被診斷出末期淋巴癌。隨著腫瘤的腫脹,它一步步擠壓你的氣管,而後放置了氣管內管,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你,對於自己受困在猶如囚牢的病床上,發出嚴正的抗議,你不斷地拉扯自己身上的管子。身體心像的改變,似乎也重重的打擊你弱小的心靈,每每看見你的淚水不停地潰堤氾濫,似乎在抗議著對生命的不甘心。

你曾說,對死亡感到害怕,對和愛你的母親即將分離感到焦慮!是啊!誰也難以割捨那血濃於水的親情,尤其是你那每日辛苦打零工才能換來全家溫飽的母親。你母親曾在我面前嚎啕大哭地怨恨上帝的不公平,讓天性乖巧的你得到這樣的疾病,母親不忍見你再受到苦痛的折磨,也表達了讓你能舒服地走完人生路的意願,簽下了放棄急救與選擇安寧意願書。不斷退化的行為及依賴感,讓你的母親蠟燭兩頭燒,常常在原鄉與平地之間來來回回,疲於奔命。而團隊人員也花了好多心思來協助整個家庭的維繫,讓你久未謀面的父親下山看你,請你山上的同學及老師下山看你,也請團隊志工在你病房佈置了好漂亮的汽球及花束,大家都希望讓你能更無遺憾地走完人生路。

那天下著滂沱大雨,終於你累了,你選擇離開了我們,回到天父的懷抱,當個快樂的小天使,你的母親紅著眼眶不斷地向團隊人員感謝,讓你在人生最後一段路上能有身心靈都完滿的狀態。

看著窗外的雨勢漸緩,腦海中突然又浮現你最愛的那首歌:有時候,有時候,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相聚離開都有時候,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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